2011年7月10日 星期日

這位仁兄你哪位?

我很少去想自己是誰的問題,就像當你的身體沒有病痛的時候,你也很少會意識到自己還有一個身體存在。直到有一天我沒有工作的時候,這個問題突然變得很迫切。一早醒來,我竟然不知道如何開始這一天?

我自由了,或許可以這麼說,但我發現其實我變得更不自由,因為我要做好多決定,決定這一秒做什麼或不做什麼,下一秒做什麼或不做什麼。索性什麼都不做吧,又無法安住在一片空無之中,反而在時時刻刻中,因為感覺到時間的流逝而哀傷不已。

我開始思考自己是誰?我都在做什麼?為什麼我的人生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?就生物觀點來說,我來自我父母的精卵結合,所以我是我父母的女兒,我有一個弟弟,所以我是我弟弟的姐姐,除此之外,我沒有其他的身份。

我沒有工作,所以我對這個社會來說是一個沒有功能的人,沒有價值的人,也是一個不存在的人。我與社會沒有連結,我與世界也沒有連結,除了家裏,我不知道去哪裏。雖然我的肉身存在,但我卻沒有存在感。

我存在,但我又不存在,如果我真的存在,那我的存在在哪裏?我的價值又在哪裏?在宇宙之間,在天地之間,我做為一個人,我做為一個生命,我要怎麼知道我是存在的?我又要怎麼證明我是存在的?

我開始玩一種遊戲,我決定不再當人,我只把自己當成一個存在,所以人類的文字對我來說是一堆我看不懂的符號,我只看圖案,也只認圖案。我發現這麼做之後,我突然活得很輕鬆,因為我擺脫了意義的糾纏,而且我開始注意到一個以前完全被我所忽略的世界。

我注意到花苞的顏色、花開的聲音、花落的姿態;在樹叢間竄動的松鼠、在指縫中爬過的螞蟻、在晚風中飄過的微塵,我開始計算在生活中出現的圖案所包含的數字......更重要的是,我周遭的世界變成一個無聲的所在,而我開始聽見內在的聲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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